【Summary】
你听风沙的誓言，那是写给流浪者的歌。
【章节】
02.「恶土之上，星空之下」
Johnny忘记自己有多久可以不藉由药物及烈酒入眠。
夜风夹带着泥沙呼啸，却掩盖不了篝火旁永不间断的吉他声，哪怕行军床硬得犹如干固的荒地、包了浆的被褥带不来温暖，更夹杂了拍不尽的砂砾，这个简陋的帐篷却远比绀碧大厦顶级套房更让他感到舒适——耳边不再听见灵魂重压下的扭曲哀鸣，脱去了扼在颈项上的枷锁，他第一次获得了宁静。
他的情绪与时间只属于自己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。
Johnny花了很多时间在他的吉他上，谱了几首新曲，也可能只是无意义地拨动琴弦，皱巴巴的纸张上写满了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的音符和注记，好吧，或许某个总是不请自来的小鬼是个例外，他总能捧着那几张破纸，津津有味地看上一整天。
而当午时烈日高抬，大多数族人在帐棚及树荫下避暑时，Johnny挂上墨镜，拎着酒瓶来到营地边际，仰头灌下玻璃瓶里最后的威士忌，将空瓶和其他各色瓶罐排成一行，哼着破碎的调子踱步至射击在线，拿起桌上的马洛瑞安3516，左手推入弹夹，枪身在手上旋了一个漂亮的圈——
当枪枝连续击发与瓶罐爆裂的声音响彻营地，Bakkers族的人已经习惯这位夜城访客的休闲活动，不再时刻保持戒备，有些人甚至会靠上前聊上几句，而这位外邦人显然保持了他们一开始所理解的形象——目中无人、狂妄自大，搭不搭理全凭心情。
当击发到第九枪时，原本稳稳持枪的双手带着不明显的颤动，最后一枪勘勘擦过目标物，只留下波本威士忌矮胖瓶身无声的挑衅。
Johhny低声骂了句脏话，艳阳掩饰了手臂上渗出的冷汗，尚未复原的伤口彷佛塞进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，火辣辣地跳动刺激着神经，银色义手将散落额前的发向后梳起，下一刻带伤的右手却猛然抬起，指向一旁堆放的集装箱——
“滚出来。”
一个毛绒绒的金色脑袋从集装箱后面探了出来，Vincent比了一个投降的动作，瞇起眼咬着下唇做出求饶的表情，湛蓝的眼眸却没有丝毫恐惧。
“砰！”Johnny做了个口型扣下扳机，打空了的弹夹只发出空转的声响，“小鬼，还学会了偷窥啊？”
Vincent张了张口原本想说些什么，却被迎面抛来的马洛瑞安吓得收了声，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那在烈日下张扬闪耀的银色枪管按在胸前。
“来一场。”Johnny朝剩余的酒瓶偏了偏头，一手摸出烟盒点了支烟，宽大的墨镜与烟煴遮掩了他的神情，但Vincent却能看见他眼中的兴味与逗弄。
快速熟练地换上弹夹，舔了舔干涩的唇，当Vincent举枪聚焦至准星上时，原本湿润清澈的瞳眸一眨眼便退去了所有情绪，只余下冷冽的寒光，却又饱含了执着与野心，彷佛星云崩塌收缩后诞生出的恒星，亮得惊人。
有那么一刻，那抹光在Johhny的眼底烙下了一道印记，烫得他甚至没有听见响彻云霄的连续枪声，回过神来只见酒瓶碎了满地，Vincent笑着向他跑来。
“小子，很行阿。”Johnny接过枪，撸了把那毛茸茸的脑袋。
“那你去找乱刀会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？”Vincent如同眷恋主人的狗儿，仰头顶了顶压在脑袋上的掌心，有些期盼地问到，“你的车，还有其他东西，我知道你会取回来。”
Vincent知道，无论风雨阴晴Johnny总会在这里练枪，从最初两枪就因为后座力而颤抖不已，到如今的九枪面不改色，他见过黑发男人懊恼地低眉咒骂，眼里的火却未曾熄灭，哪怕仅仅只有一瞬。
Johnny定定望向Vincent，看着那双眸犹如雨水洗刷过后湛蓝无云的晴空，那是他在夜城不曾看过，最干净纯粹的蓝。
下一刻他扯起嘴角的弧度，恶劣地喷了男孩一脸的烟。
Vincent呛咳着在烟雾朦胧中，只看见Johnny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枪。
“那你还得再多练练，小鬼。”
Vincent跳了起来，为着Johnny没有完全拒绝的回答，他看着阳光斜照，两人的影子手部相迭，赶忙跟上黑发男人的脚步，小心地维持着距离，舍不得破坏这一点小小的连结，哪怕背对着他的男人看不见身后勾勒的阴影。
Johnny没有计算他在Bakkers族待了多少时日，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，他依旧在吉他与练枪之间度过，直到某一天，他发现原本一睁眼就跑来报到，走到哪就跟到哪，甚至比他身后的影子更加精确定位的小尾巴不见了。
但说是消失倒也不完全正确，Johnny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银色左轮。
恶土的风沙极大，隔三差五就需要拆卸每一个部件，仔细清除隙缝与零件里的沙尘，这可是个精细活，也是恶土武器商最大的收入来源，而Johnny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保养枪枝，每当他在帐棚里拨弄琴弦时，总会看见Vincent坐在闪烁的灯泡下，无比专注地清理马洛瑞安，灯光照射着他下垂的睫毛，在脸上投射出细小的阴影，彷佛几个可爱的小巧音符。
而这几天白日里失踪的小尾巴并没有忘记这项工作，他在入夜时偷偷摸进帐篷来，小心翼翼地将手探进Johnny的枕下——显然Vincent并不知道第一次溜进来时，只要夜之城的大明星反射神经再快上那么半秒，他的小脑袋上可能已经开了个洞。
接着他便缩进帐篷的角落里，安静地清洁枪枝，时不时抬头望向“熟睡”的黑发男人。
而他清理了多久，床上的Johnny就清醒了多久。
余光瞥见一个Bakkers族的小鬼捧着披萨路过，Johnny对那跳耀的黑色小马尾有些印象，勾了勾手指看见那名叫Jackie的小子跳了起来，左右张望了一下，确定叫得是自己，有些惊惧带着谨慎地靠了过来。
“Vincent去哪了？”
“这几天他都待在Old Jorge的车库里。”想起眼前男人来到部族的时间，Jackie补充到，“他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，Old Jorge走了以后把他的财产都留给了Vincent。”
确认了小鬼没事后，Johnny摆了摆手让Jackie离开，缓缓吐出一个烟圈，将手上的左轮转了一圈，推入新的弹夹。
——看来小Vinny也长大到有自己的秘密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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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预计11月连载完结，会在上海CP30出新刊，有新番外和绝美插图，详情待公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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