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Summary】
你听风沙的誓言，那是写给流浪者的歌。
【章节】
14「无尽思念」
Jackie显然以猛虎之势坠入了爱河，除了工作时间以外，这个大块头周身几乎都飘满了爱心和花瓣，开口闭口离不开Misty，曾经的唯物主义者，现在连曼佗罗都会画了。身为Jackie的好兄弟，Vincent很是替他开心，虽然他直觉Welles太太比起这位新潮的夜城小姑娘，更中意和Jackie一起长大、擅长编织的Anna，但他相信Jackie能处理好Welles太太与Misty的关系的，他一向擅长这个。
Vincent更因为Jackie的恋情成了间接受益者，他们现在有了能够信任的义体医（天知道他们刚到夜城时被那些黑心密医痛宰了多少钱），以及位于Misty占卜小屋楼顶的天台——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风景，没有夹带砂石的呼啸狂风、更没有美到如梦似幻的日出与日落，但这里却能让Vincent想到他的秘密基地，一个让Vincent在这座霓虹牢笼里能够自由呼吸的地方。
他在夜之城还没有家，但有了一个避风港，等找到了Johnny，他会带他来这里，希望这里同样能让Johnny自由呼吸。
忽然终端接收讯息的提示窗弹出，打断了Vincent短暂的宁静，看了一眼是中间人发来的单人委托，虽然这个中间人并不靠谱，甚至上一单的活儿就是因为他的情报有误导致差点翻车，但对于没没无闻又没有背景的雇佣兵来说，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。浏览了一下少得可怜的情报，委托内容是街头寻人，报酬并非现金，而是由委托人提供等价的物品，后面可疑地用括号备注着——完成委托后面议。嗯，怎么看都是个坑，难怪没有人愿意接。Vincent叹了口气，为了获得进入来生的门票，Vincent只能快速累积名声，中间人丢过来的委托他几乎来者不拒。
反正最惨也不过就是又一个清道夫的陷阱，他心想。
Jackie此时估计还沉浸在烟雾缭绕的冥想对谈里，Vincent决定一个人前去赴约，将手中的坠链再度套上脖颈，Vincent站起身，一边脱下了印有赤红鬼面的夹克，打算暂时先寄放在Misty的店里，一边确认了委托人的所在地点。
虽然明知道中间人不靠谱，也做过各种预期与心理建设，但真正见到委托人时，Vincent还是陷入了无语。
“呜呜，我的......咪咪，他不见了。”“委托人”Clive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Vincent艰难地从他那稚嫩又含糊的口音里，辨别他想表达的意思。
“呃，Clive？你是怎么......我是说，联络到中间人的？”Vincent蹲下身，放缓了语调，试图安抚眼前怎么看都不满十岁的孩子。
“呜呜，我在路上捡到这个。”Clive抽抽噎噎地掏出了一张传单，递给了Vincent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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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间，Vincent彷佛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下，耳膜嗡嗡作响，脑海内沙尘暴席卷而过，死机了数十秒后，他沉痛地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太过急于求成，以至于低估了选择中间人的重要性。
“你会帮我找到咪咪吗?我会给你报酬的。”看着Clive蓄满泪水的双眸，Vincent张了张口，却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“起码不是清道夫的陷阱……”扒了扒金色的短发，Vincent叹了口气问到，“你有，呃，咪咪？的照片吗？”
“我有我有！”像是抱住了浮木一般，Clive激动得胀红了脸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纸，上面是一只用蜡笔歪歪扭扭绘制，有着凶狠吊三白眼，除了白色的右爪以外，全身漆黑的，呃，大概是，动物。
“好的，Clive，你要寻找的是一只有白色右爪的黑猫是吗？”有鉴于Clive口里喊着“咪咪”，Vincent合理推论那应该是一只猫咪。
“对，呜呜，咪咪他，今天忽然从窗户跳出去就不见了，呜呜呜。”想到咪咪，Clive又开始啜泣。
Vincent有些头痛，虽然特征明显，但在诺大的夜之城里要找一只走失的猫谈何容易。
“我想我需要一些更详细的情报，你有咪咪走失的确切地址吗？还有具体的走失时……”
“啊！咪咪！！！”
Clive忽然激动地指向一旁的楼房，Vincent转头便见一只吊三白眼右爪带白毛的黑猫站在围墙上，不得不说那扭曲的蜡笔画完整重现了咪咪的神韵。
眼见猫就要转身跳离，Vincent顾不得其他，只能先追了上去——但很显然，一只猫并不会讲武德，它几乎是有缝就钻、有墙就跳，要不是Vincent刚到义体医那换了强化肌腱，早就被甩开几条街了。这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有仇，还专往一些帮派地盘窜，奇怪的是，每当他以为要追丢时，这猫咪又会如同在等待自己一般停在前方，看见Vincent再度跟上来，还嘲讽地翻一个白眼。
又一次狼狈地闪过一阵枪林弹雨，Vincent跟着猫窜上了某栋楼房，见到咪咪终于停下脚步停坐在围墙上，他屏住呼吸，甚至谨慎地启动了光学迷彩，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……必须承认，这比他任何一次潜入任务都要来得慎重。
“逮到你了！”一手拖住猫咪的胸口，另一手快速控制住了猫的后腿与臀部，出乎意料地，咪咪并没有任何挣扎，二是顺从地窝进了Vincent的怀里。
确定了咪咪身上没有受伤后，Vincent才发觉这栋楼似乎就位于来生斜对面，此时并非营业时段，原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，他却看见来生门口停了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——他亲手为她改造过数次，每当她增加一道划痕，Vincent都比她的主人来得更为心疼——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，属于Johnny的911 Turbo S。
车旁站着一个人，似乎正在与车上的人对话，但从Vincent的角度看过去，他根本无法看见驾驶人的面容。
“当天我可就包给你了，小本经营生意难做，别放我鸽子，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砸店。”
“你他妈鹦鹉啊？要复读几次？那天给老子空着就是了。”
明明隔着距离，也几乎要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，但短短几个字却使Vincent感觉震耳欲聋。
——不会错，不可能会错，无论经过多久，无论在何处，他都不可能会认错那个声音。
在Vincent反应过来前，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。他迅速冲下楼，却只能看见已远去的银色车尾，Vincent奋力追了几条街，即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，他仍不放弃地四处寻找，直到数不尽的车辆和来往的人流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最终在街道上迷失了方向。
像是散尽力气一般，Vincent蹲坐在地上，缓缓将脸埋进黑猫柔软的皮毛里。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，或许只是短短几分钟，却让Vincent陷入窒息般的孤寂。
直到猫咪有带着倒刺的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Vincent的下颚，那湿润触感的才让他茫然地回过神来。怀里黑猫的呼噜声伴随着温热的体温，他看着猫咪那一下又一下扫过后脑的毛绒尾巴，终于找回了再次站立的勇气——只要“他”就在这座城市里，和他站立在同一块土地上，他们就一定能再相见。
“该带你回家了。”Vincent低下头，轻声说着。
“咪咪！你跑去哪里了，我好担心你！”刚找到他的小委托人，Clive就尖叫着冲上来接过黑猫。
“喵喵！”一人一猫像是在对话一般，亲热地抱成了一团。
“这个是委托报酬。”Clive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，递给了Vincent，“是我最喜欢的牌子，一直舍不得吃。”
“你给多了。”Vincent笑着将巧克力掰成两块，一块还给了Clive，另一块剥去锡纸放进了嘴里。
感受到久违的苦涩在舌尖化为熟悉的甜意，Vincent蹲下身，极轻地用指尖摸了摸咪咪的头。
“谢谢你。”
结束“委托”后，Vincent拿回了夹克，又来到了来生。
门口的Doug见他到来依旧不动如山，没有要让开的意思，Vincent心里也清楚，完成一个找猫的委托，还不足以让他一举拿到入场资格。
但他今天还是必须来一趟。
没有像往常那样和Doug讨价还价，Vincent靠在了入口处一旁的墙上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进出，一边想着，Johnny今天来这里做了什么？是不是喝了龙舌兰？坐在了哪个位子？光是这样的想象就让他泛着酸涩的胸口流淌过一丝甜意。
“嘿，V，要不要喝点什么，我请你。”一个和V搭过话的熟客，显然已经喝了几杯，此时正在兴头上，拿着酒杯就靠了上来。
今天没有搭理任何人的兴致，Vincent原本想开口拒绝，此时一个原本正要进去酒吧的女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V？”她似乎对这个字母有些疑惑，带着些许打量的目光，盯着Vincent和他身上的夹克，像是在思索什么。
V知道她是谁，年纪轻轻就已是小有名气的中间人，同时也是来生的常客——Rogue。
还未等V开口询问，他便听见Rogue转头说道：“Doug，他是我的客人，让他进去吧。”
来生的吧台前，Rogue朝酒保招了招手，将酒单朝Vincent的方向推了推。
“值得纪念的第一杯，对吗？”酒保朝Vincent眨了眨眼，显然Vincent在来生的名气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更大。
“龙舌兰加上墨西哥啤酒，”Vincent没有翻开酒单，他顿了一下问道，“有辣椒粉吗？”
“看来有人做过功课，”酒保吹了声口哨，“我还没见过Silverhand以外的人这样点酒。”
“我只是......”见过他这么喝而已。
“你叫V？”Rogue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，这小子最近在来生挺有名的，她在门口见过几次，最开始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的夹克，当时只以为是仿冒品，直到有一次某个夜之城大明星喝得酩酊大醉，嘴里仍不断喃喃着V这个字母，这才让Rogue意识到，或许他不是单纯的粉丝而已。
今日观察的结果，更是让Rogue相信自己的直觉，想起昨日她和Johnny的谈话……也罢，或许这就是命运吧。
“8月20日，这里会有一场私人演唱会，我想你会有兴趣。”将邀请函发送到V的终端，Rogue摇了摇手中的酒杯。
看着邀请函上的Johnny Silverhand字样，Vincent愣了许久，像是认不得那几个字母。
他张了张口想要道谢，喉间却干涩地发不出音节，在经历咫尺天涯的打击之后，他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，他这么轻易地就进到了来生，甚至拿到了Johnny演唱会的邀请函，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没有真实感。
整整十三年，他终于能再见到Johnny了吗？
他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告诉Johnny，告诉他，当初他跟Jackie是如何接到一笔走私委托来到夜城，入境边哨安检的时候Jackie紧张得T恤脱下来都能拧出水，告诉他，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弹吉他，已经能完整弹奏Johnny留给自己的那首曲子，告诉他，他在夜之城终于租了一间房，虽然很小，电梯经常坏掉，邻居成天嗑药吵得要命，但是他把他们在恶土营账里用过的东西都带来了，告诉他......
Vincent仰起头，或许是激光束在昏暗酒吧的衬托下过于刺目，他忍不住用手掌遮盖住了双眼，掌心下一片湿润。
——告诉他，他真的好想好想他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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