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Summary】
你听风沙的誓言，那是写给流浪者的歌。
【章节】
04. 「鲜血的受浸礼」
正午时分，刺目的阳光和灰暗的洞穴形成鲜明的对比，极度不利于侦查——但同时，这个时刻也是乱刀会在洗劫了一夜之后，人心最为松懈的时刻。
侦查的族人带回信息，他们最多只能深入到穴口附近。洞口布置的机枪塔武装与监控设备已经被解除，但巢穴内的武力与实际人数只能藉由可视车辆的数量大致推断。乱刀会的主力部队应该还在洞内休整，Bakkers族要面临的是己方人数翻了几倍的敌人，但同时他们也庆幸，这个地形让突击队伍不至于遭到包夹导致腹背受敌。
所有人皆已就位，Johnny左手的马洛瑞安已经解了保险，他感到炙热的阳光灼烫着肌肤，彷佛连呼吸都带着火，这几乎让他梦回那么多年前，年幼的他顶着一顶过大的、遮盖了一半视线的军用头盔，穿着不合身的防弹衣，抱着一把时不时会卡弹、笨重过时的步枪……他想起了那个噩梦一般的战场。
银色的义手微微颤抖着，但Johnny知道那不过是错觉，毕竟他的左手早已不再感到疼痛。
这时，一个略小的手掌搭上了他的手臂，少年的心跳透过金属肌肤过份细腻地传递过来，同时不远处传来的进攻信号，将Johnny从厄瓜多尔的森林里拉回了恶土的荒漠。
枪声与哀鸣在洞穴内回荡放大了数倍，探照灯照射不到的暗处，藏满了各种未知与变数。
努力适应着洞穴内的黑暗，Johnny沿着墙在掩体间移动，他的任务是尽快找到被劫持的崽子们。Vincent紧贴在他的身后。
初时，Bakkers族通过突击成功掌握了战场的节奏，但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敌营，战况变得越发混乱，流窜的敌人无所不在，在每一个转弯处与掩体后，他们都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对面是敌是友。不得不说，Vincent这小家伙没有经过酒精与违禁药物的洗礼，反应快得不可思议，而且这明明是他们的第一次配合，相互间却有着极高的默契，往往Vincent不用出声，只需一个动作或是眼神示意，Johnny就能立刻发觉并避开隐藏的危险。他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Vincent，这同时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——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另一个人的手中。
就在Johnny一枪解决了暗处的狙击手并快速换弹的同时，他听见耳旁传来Vincent的惊呼，即便立即察觉到在极近处响起了枪枝上膛的声音，但他已经来不及闪躲或是回击。
——砰！！
一切只发生在短短数秒间。
Johnny应声转头，只见一名乱刀会成员手中拿着一把猫又，左眼被子弹贯穿爆裂，向后仰去倒在了一地杂乱之中。她的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，溅出了一朵巨大的彼岸花。
冷汗浸湿了Johnny的背脊，因为与死神擦肩而过导致不断加速的心跳尚未平缓，他回头只见Vincent保持着开枪的姿势，一张脸却惨白得惊人，甚至暂停了呼吸——Johnny立刻意识到，这是Vincent第一次杀人。
他几步上前将少年拥进怀里，抱着Vincent侧身躲进集装箱后面的空隙里，短暂地隔绝出一个小小的避难所。
“嘘，嘘，没事了。”Johnny用力将Vincent的脑袋压向胸前。
Vincent伸手像是寻找浮木一般，颤抖着指尖紧紧抓住了那银色的金属义手，冰冷的触觉让他的心律渐渐归位，但过大的冲击仍使他耳鸣不止。
即使小小年纪就经历过不止一场部族的冲突，更不止一次开枪面对恶斗，他的枪法准头甚至不输给成年的族人，Vincent也曾无数次设想过杀人的感觉，明白这些人渣死不足惜，但当他的子弹真正贯穿对方时，世界的流速彷佛慢了下来，一帧一帧清晰无比地告诉他，他是如何夺去一个生命……Vincent甚至能看清敌人死前眼里的绝望与恐惧，这是Vincent第一次用双手感受到死亡的重量，那阴影巨大又沉重地垄罩了他，将他拖曳着不断下沉，几乎要溺毙其中。
直到一双手拨开黑暗，捧起了Vincent的脑袋。
“嘿，Vinny，嘿，听着……”他有些茫然地望着黑发男人眼底的柔软，那么温暖地包裹住了他，“你做得很好，你救了我。”
这一刻，Vincent终于找回了呼吸的方法。
TBC
